发轫之始
在我12岁的时候,家母为了增强我的乐感,给我在MP3里下满了小提琴世界名曲。但不知道是古早的MP3解码能力过于低下,还是家母当年下载的格式问题,总之MP3屏幕显示的曲名和专辑就是一片乱码,这造成了那时候我也不知道我听的是什么,反正听就完了。
但是有的时候你还是想找到那几首你喜欢听的听下,但又没得曲名,如何识别它们呢?
答案是没有什么好方法。
我当年的解决方案是会找一个本子记下来类似于《宸磋但鍗佷簩骞冲潎寰嬬鍗侀》或者《閲屼竵鏍糱灏忚皟鍗忓鏇�》这种乱码曲名,然后再往乱码曲名上加特征Tag以保证能够正确识别。
你…你能想象么?每次听歌前需要先打开一个密码本,神似敌后间谍发报员。
当然,这些都不是重点。
耳虫效应?
这些曲名为乱码的小提琴世界名曲里,有一首几乎是我噩梦般的存在,它就是门德尔松的《e小调小提琴协奏曲》。这个噩梦并不是我考级要练这个曲子,而是这个曲子引发了我第一次旷日持久的「耳虫效应(Involuntary Musical Imagery)」。
「耳虫效应」,即一小段音乐自发地、毫不费力地进入脑海,然后在没有意识控制的情况下重复播放。
这首曲子总时长不算短,大概13分钟左右。实际上我也没有听几遍,但就是这样循环起来了,循环的部分基本是前三分钟的旋律。
整个历程相当地折磨人,我的症状非常严重,不论是醒来还是梦里,我脑海里都在不断重复着门德尔松的《e小调小提琴协奏曲》。而当这个过程重复得次数多了,它每循环一次,心脏都会感觉被攥紧一分。它就像是一首魔曲。
实际上我最终也没能完全确定是耳虫效应。因为这玩意一般是针对那些旋律简单、重复性强的音乐,口水歌啊、神曲啊什么的。为啥可以耳虫一首13分钟的旋律丰富的小提琴协奏曲?这也太邪性了。
后来这件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,它实际上也没有给我造成什么永久性的伤害或强烈阴影,我后来知道了这是门德尔松的《e小调小提琴协奏曲》,我也慢慢能够接受这首曲子了,虽然听的时候还是会有些不安。
门德尔松如是说
这个小插曲本该也早就这样过去了,就像我人生里诸多的未解之谜一样。
今年的圣诞节前夕,我偶然间看了1838年7月30日门德尔松寄给费迪南·大卫的信,在谈及此篇的创作时,他是这样写的:「灵感在我脑中一闪而过,乐曲的开端使我身心不安。」
看到这句话的时候,一切之前那种辗转循环的旋律又重新升起。彷佛我又回到12岁那年被音乐魇住的那一刻。
开头的这段e小调的旋律实在是摄人心魄。
是的,身心不安。
而催生出这种不安,门德尔松只用了五个小节。
当然我也看过很多和我感受截然不同的反馈,很多乐评写道:「第一乐章 · 热情的快板,e小调,2/2拍,是整部作品最著名的乐章。第一主题是一个充满幸福,又荡漾着忧愁的优美旋律」。
这在我看来实在是……
实在是太奇怪了。
穆特的版本
就像《遥远的救世主》里丁元英对穆特演奏《流浪者之歌》的评价一样:
穆特诠释的是,悲伤、悲凉、悲戚,弗雷德里曼他诠释的是,悲愤、悲壮、悲怆不一样,穆特他多了一些宫廷贵妇的哀怨,少了一些吉普赛人流浪不屈的精神。
门德尔松配穆特可谓门当户对,两个都是富有才华,家境殷实,秉性纯粹,艺术道路相对平坦顺利的贵族组合,穆特的气质类型来阐释门德尔松的这曲《e小调小提琴协奏曲》我认为再合适不过了。
手到,心也到。
好吧,网易云音乐里穆特的版本要收钱。
因此下面这版本是斯洛文尼亚爱乐乐团演奏的,也挺好(貌似也是童年时令我魔障的那个版本)。
这首曲子的开头确实是欢快的,但是是那种犹太人在纳粹的蹂躏里侥幸活到最后的欢快,欢快后的平和也是失去所有亲友孤单地回归安全生活的平和。
(接上文)如果你想体会这种感觉的话,可以看一看《钢琴家》。
改天可以选择一起看,也可以我自己看~
啾啾~